| 寫入 16/05/21 (六) 23:05:31 From 36.224.* | 在台大做助教的那兩年反而和周逸昌較有接觸。上班的時候他會忽然出現,身旁跟著當時未出道的文藝青年如羅曼菲,黃漢荻。我偶爾夥同大家遊盪,夜遊文化學院,花蓮豐年祭,對他與他的波西米亞小圈子留下深刻的印象。 二十多年後,某次回台在山谷年會中,他像仙人一樣忽然蹦到我面前。一向慢條斯理的他用罕見的熱烈談著南管,我第一次聽到江之翠。不久收到他寄來的大包資料,江之翠的「後花園絮語」演出錄影及媒體報導。我立刻決定協助邀請江之翠美東巡演。2003年逸昌帶領他的劇團首度到美國首都華府演出。我跟上百個觀眾在國立亞洲藝術館的花園裡親身體驗淒迷纏綿,清雅精緻的南管絲竹,難怪周兄及緊隨著他的樂師生們會終生著迷。當晚七八家台灣朋友在我們家邀請劇團來聚餐,餐後逸昌大方地請樂師們示範表演。近距離觀賞年輕的樂人專注吹奏祥和沉斂的古音,配合巧妙的壓腳鼓,在座的朋友都看呆了,確是畢生難忘的經驗。為第二天的大場我們還加緊修潤英譯台詞。演出成功,不在話下。 幾年後托人先連絡之賜,周逸昌答應讓我從美國帶到台北觀光的15位亞洲藝術中心會員欣賞一場「桃花搭渡」。進入那不大但雅樸的音樂殿堂,他全心全力經營的南管與梨園結合的創作園地,整個氛圍加上精美無瑕的表演,全團的老美都消魂了。這是此行台灣經驗的最亮點,我也引以為傲,但對他的熱情招待和他才藝出眾的團隊的賣力演出,實無以為報。那些年江之翠頻頻受邀出國表演,在國際舞台上耀眼發光。 山社五十,逸昌出現在大會,像一個征戰沙場的老將,顯得有些疲倦寥落,一貫的低調,但語氣中有掩不住的焦慮:該放手了,沒有基礎教育,傳統藝術,尤其音樂,沒希望了⋯⋯狀況外的我只會儍儍地問:有這麼糟嗎? 看報導説周兄是在印尼修習宮廷舞期間猝逝。使我緬懷的傷情鬆了一口氣。會去學舞,心情大概不錯吧。並非我想像那樣抑鬱寡歡,喪志厭氣吧。這個被稱為台灣現代戲劇史上的重要人物, 實驗劇場的代表人物,街頭劇場的教父,以傳統梨園戲結合現代劇場藝術著稱的江之翠劇場創始人兼團長,培育不少劇場人才⋯⋯看來我對這個人的認識只是鑽石的一面。相信還有更多認識,了解,尊敬他的人,在世界其它的角落追念他默默耕耘不求聞達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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