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寫入 14/04/27 (日) 10:52:22 From 220.136.* | “初 拾” (2007年9月四川壩子遊記) 夥伴谷的“第一個十年”(初拾)在川西北的海子邊上相聚(雖然在這四十幾位參加重聚的夥伴們當中,除了三十來位“初拾”之外,還有兩位第二個十年的夥伴,楊愛蕙以及蕭翠瑛、洪朝和夫婦的六位近親,但因為他們是“人少勢寡”,又是“內戚”,為了方便起見,在這篇文字裡就暫時把他們算成是“初拾”中的成員了。) 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 我們都是「初拾」——登山社最初拾年的老山胞。 雖然,那最初的山嶺風情和那最原始的荒野稚情,全都隨著歲月的腳步,長久的失落在臺灣的群山裡了……。然而,四十年以後的今天,這些「初拾」的夥伴們,又由世界的各個角落,飛到貢嘎山東北的四川盆地裡來了。——正如我於三月底在馬來西亞對山胞們說過的:“兩點之間的距離,只是一張飛機票”。只需下定決心,安排好行程,再加上一張飛機票,這些分散在太平洋、大西洋和印度洋……各個海灣裡的夥伴們,便又由天涯海角飛到成都來,相聚在一塊兒了。 其實,來參加成都“初拾”聚會的這三、四十位夥伴們,有些已經有四十來年沒有見過面了;有些雖然曾經見過幾回面,卻沒有說過幾句話;更有些,雖然說過幾句話,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……。反正,我們是一群既陌生又熟悉,既熟悉又陌生的舊雨新知。 正因為這樣,大家不遠千里,風塵僕僕的來到成都,哪裡只是為了遊山玩水呢?我們當然也希望在這兒遇見的舊雨新知,能夠像當年在普二教室裡一樣,由認識而瞭解,由瞭解而相熟,而成為可以天南地北的好朋友啊……。然而,短短的八、九天,又哪能實現一份這樣長遠的希望呢,因此,如何幫助山胞們,在短短的幾天之內,“重新認識對方”,就成了我心中一直在思考的課題了。 車出三星堆,我想出了一個點子——我向山胞們提出了“請每個人至少說一個記憶深刻的故事”的建議。可以是自己這半生中最驚心動魄的事件,也可以是別人的有趣的小故事(我原先擔心有些人可能不願意談自己,結果發現完全是過慮)。可以只講三、五分鐘,也可以延長到四、五十分鐘。一不限題目,二不限時間,全由夥伴們自己取材定時……。我一向堅信,一個人在最自由最自主的環境裡,才能發揮他(她)最大的潛能。(這也是我在三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最重視的大原則。) 於是我先起了一個頭——由我二十年前在美北威斯康辛州,幾乎被一隻咬人龜(snapping turtle)咬死的小故事說起。(偏偏潘立中在聽完了之後,還補問了一句:怎麼,連一點點傷都沒有嗎?大有相當惋惜這個有驚無險的故事,缺乏一些血淋淋的刺激鏡頭似的。……唉。) 然後是楊愛蘭由我手裡接過麥克風,談到她有一回在露營時去水槽邊洗手,背後站了一隻同她一起排隊用水的大黑熊,她卻毫不知曉的故事。(那位站在幾米外的女士一直向我招手,要我過去,我弄不懂是為了什麼。等我走到她身旁,她要我回頭看,我才發現剛才排在我身後等著用水的高個兒,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隻大黑熊。)(想像:如果她那時不小心回過頭去,發現了身後的大黑熊,又給嚇得大叫一聲,那只龐然大物,會不會一個熊掌打到她頭頂上去呢?唉呀……,不堪設想,不堪設想。原來,生與死不只是在一念之中,還是在回頭與不回頭之間啊。) 一串串遠遠近近的大小故事,就由一隻小小的麥克風播散開來……。沒有人知道,往後發言的夥伴,是哪幾位;更沒有人知道,這幾位夥伴想要對大家說的,究竟是驚險遭遇呢,還是少年情懷,或者是他十個月大時候橫越喀喇昆侖山的“初旅”,或者是“千真萬確”的“自剖”,或者是……——所以,每一段故事對聽者而言,都是一個「未知」,而每一處新的情景,都在聽者的腦海裡留下一份全新的影像…… 四十幾位夥伴們說故事,其實遠多過四十幾椿事件。因為有時候,這位說完了那位還要「補充補充」,那位說到一半,這位又來「插播」一下;更有些夥伴們意猶未盡,在到了景區必得放下麥克風下車去遊覽風景時,還吱吱喳喳的想問出些“下回分解”的題解。 而,在驚天動地與談笑風生之餘,也有很嚴肅的課題。有人說得哽咽,聽者無不動容;有人說到一處,因為情緒用得真,又用得深,說不下去了;全車都鴉雀無聲,陪著她(他)一塊兒回憶,一塊兒懷想……。夥伴們發言的踴躍和發言內容的精彩動人,令我瞠目結舌。我完全沒有料到,自己只是拋出去一塊小小的磚頭,竟然引來了這麼多金剛鑽。 原來我們山社的夥伴們不只是“行”萬里路,還能“談”萬里路;不只是“讀”萬卷書,還能“說”萬卷書啊……。在我們這麼多天的“故事之旅”當中,我深深的感覺到,每一位夥伴,都呈現出一份特殊的音質;而每一個故事,都像一段新創的心曲……這樣豐富的一連聽了六天的“說故事”「盛宴」,在我這半生當中,還是第一次體驗到。〔上一回類似的經驗,是在“out of Africa”(來自非洲)裡,聽“Meryl Streep ”“由一句話創造一個故事”〕 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 於是,由往九寨溝的路上起,我們這輛偌大的旅遊車裡,就開始蕩漾著各種深深淺淺的情緒和濃濃淡淡的回憶了…… 林雅明——一直說他自己多麼內向,多麼沉靜寡言,在拿起麥克風後,卻一次又一次的引起全車哄堂大笑,所以他們說他是“不鳴則己,一鳴驚人”。 (「唉呀,很少人知道,當年我在台大土木系,中文居然給弄到不及格……害得我加讀了一年“大五”……我到現在還沒弄懂,為什麼會這樣……我從來不翹課,又坐在第一排……那些從來不來上課的,反而不需要重修……」(p.s.不知道雅明當年在台大有沒有聽過“考古題”這個名詞?) 潘立中——這位山社的“老大哥”,幾個月可以聽讀三、四十本「聽讀書」(audio book)。閱讀可以使人見多識廣,不是蓋的。立中憶起當年與太太張理瑲的“第一支舞”。……「兩個人在舞會之後回到家裡,說了整個晚上的話都說不完……。」 張理瑲——一個不讀三國演義的女山胞,會把「武侯祠」想成“五猴祠”,絕對是情有可緣的。理瑲與立中,一位是虔誠的教徒,一位是虔誠的「唯讀不信」徒,卻能做到“互不相逼,相得益彰”,理瑲的包容和寬和,不是一般教徒能做得到的。 陳重慶——這位當年山社創社時的大管家——活動組長,依然穩健熱心,一如四十年前。他說兆復“自古以來”便是「天馬行空」,和我說兆復是賽凡提斯寫的那位對著風車拿劍飛舞的騎士唐吉珂德,似乎有“異曲同工”之妙。 那天下午重慶由自貢離隊,晚上李昆明來成都接他的班……變成“走了重慶,來了昆明”。想起來,山社裡還有一位夥伴也是以地名為名的,她就是我們爾灣讀書會的楊奉天(她出生在瀋陽)。 李維肇——重慶的另一半。有一個冬天,她在雪地裡開車,不小心一滑滑到小河裡去了,眼看著水已經淹到半身,竟然幸運的有一位警官前來搭救。她弄不懂為什麼,她急著要打電話給先生,他卻急著要把她往急診室送……(原來我們的身體,在冷天裡濕透了太久,是可能會致命的。) 楊思棣——明明是興致勃勃的要從個人主義的婚姻觀,講到他在智利的戀愛史的,怎麼被人從中攔截了?!——另外,在他談了一大段“女人觀”之後,(「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女人……」) 潘立中便接過麥克風來,“補充”說,「聽了楊思棣這一席話,我才發現,我不只是不瞭解女人,我也不瞭解男人……」 楊葆茜——在媽媽的愛和爸爸、親友的支持中,平安快樂的長大成人。 寶釵二十來年的含辛茹苦,總算得到了回報。想想:思棣的大女兒再過幾年就滿四十歲了,我們這些叔叔阿姨怎麼能不老呢! 張式筠——“唉呀,怎麼等了老半天,還沒輪到我講?”(由加拿大溫哥華,到美北的克利夫蘭,由只想做個家庭主婦到開了一家醫業軟體公司——其間的故事,我們才只聽了一麟半爪呢……或許式筠可以再在e-mail上向我們補充補充。) 張振本——他由馬來西亞檳城北部的家鄉說起,到“振本”被誤會為“真笨”,到乘大貨輪到台大來求學,到在山社裡默默的畫了整整四年的海報,到去泰國理工學院,到去了汶萊十五年,到……再多的遷徙,都沒有遷徙掉阿本年輕時候的個性——慷慨、熱心、周到……四十年如一日。我想,他的為人、真正讓人感覺到,這就是當年我們這一大群人,在普二和臺灣的山林裡,口口聲聲標榜的“山社精神”……。 張添華——張大哥的“口才不好真是吃虧”,顯然已經變成他的座右銘了。而他在“新加坡問題”上,所做的「總結」,也確實令人印象深刻。……不過,我們還是得承認,這位可以把“婚姻至上論”與泣血的露莎蘭相提並輪的“說情種子”,也有著他的“另類趣味”罷。 郭志海——這一次,郭兄只講了“火燒阿房宮”的笑話,沒有像三月底那回,講他同一群進山開路的工人,在一隻磐著的大蟒蛇身上走過來跳過去,一直到探勘快要完了的時候,才發現腳底下踩過的,不是泥土地,而是一條捲曲的巨蟒……。 黃思才——台大登山社的菁菁社長,台大社會系的農業專家,馬來深山裡的豬籠草收集家,西非奈及內亞的種樹專家……。曾經被無數隻螞蟥襲擊過。他在三月的時候,談到過一隻巨大的眼鏡蛇。“有一回,我們走在深山裡,我突然發現身邊的馬來人全跑光了,我一抬頭,才發現,幾米之外,立著一條巨大的、昂著頭的眼鏡蛇。……” 吳明珠、謝瑞平——在三月馬來西亞的主人晚宴上,我聽到有人在叫吳明珠,也知道她的先生是謝瑞平……可是,那晚大家忙著在熱烘烘的椰子樹下互敬啤酒,誰是誰真的弄不清楚。 後來我躺在海中天陽臺的長椅上看星星,又聽到誰在喊吳明珠,可那時燈光很暗,我還是沒看清楚誰是吳明珠。這回到成都,總算是“真相大白”。原來這個相當面善的,大眼睛的嬌小俏女郎,就是吳明珠哪。 明珠由她在伊大遇見謝瑞平說起,提到當時這位“馬大僑生”,竟然當選了伊大中國同學會的會長,還常常同各路“世界公民”用“馬來英語”大論時事……「那時候的伊大啊,故事真多,還有過一樁「五角戀愛」呢……可惜那時候於梨華已經離開了,沒能把那些故事寫成小說。」 而謝瑞平的馬來政治觀,雖然與我和阿本的,大為相異,但是,他畢竟是“圈內人”,或許他對馬來西亞政府的信心,也有他的根據罷。但是,阿本的語重心長:“很多華人以為馬來人比較呆,其實是極大的錯誤”。這一點,我是百分之百的贊同。 邱進添——我們的邱兄,居然在這一票夥伴面前,「坦白」了一樁連太太都不知道的往事,“我當年在山社時,曾經和一位女山胞「單獨」去看過一場電影……” 楊金寬——寬大為懷的金寬,當然是“不計前嫌”的……因為進添不只是“坦承”他並沒有拉過那位女山胞的手,他連她姓什名誰都全忘光了。(進添和金寬的個性樸實真誠,為人熱心,不求名利,為山胞本色)。 伍郁英——伍郁英關於「山胞之家」的故事,由與事者兆複集大成:「有一次,我們一夥人在“山胞之家”畫了一晚的海報,累得要命,在把這批海報放在牆上之後,馬上就睡著了。第二天,一覺醒來,竟然發現地板上盡是各色的顏料……原來,海報顏料太重,全由紙上滴下地來了……」 馬佐安——他們叫他老馬,我卻一向以為他是「小馬」,因為他是山社裡低我一級的“後生”……可這次的“說故事之旅”,卻真讓我體驗到後生可「佩」的真義了。(女人對「後生」的才氣,是只「佩」不「畏」的……這與當年孔老夫子的「男人心態」自然大相徑庭……。) 佐安博古通今,記憶力極強,下自地質上至“翼龍”,前自侏羅紀的恐龍,後至現代人李光耀,他都有著精闢的認知和理解。我一向把夥伴們看做是一群“愛好大自然的朋友”,好像沒有期望他們會「博聞強記」,這一回,可真是大開眼界了。另外,馬伯伯領著佐安在指南宮前向羅家倫所作的“一鞠躬”,又含著多麼感人的情份啊!馬伯伯的一席話,多麼值得我們深思!! 「這就是我們中國讀書人的風範……。羅先生當年為了幫助我們這三百多個人安抵臺灣,所作的擔當,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。而他自己也很清楚,他所能得到的“回報”,最多不過是二、三十年之後,這小小的“一鞠躬”而己……」 周履婉——這位來自臺灣花蓮的“鋁碗”,若干年前,在伊利諾的香檳城遇到了“流浪一匹馬(馬佐安)”,自此便開始了她“走遍天涯”的幸福之旅……。她可能沒有意識到,有多少人在羡慕她有著這樣豐富多彩的人生經驗罷。 蕭翠瑛、洪朝和——翠瑛與朝和兩夫婦,扶老攜「壯」的來到成都(一家八口,年齡由三十歲到八十來歲),他們是怎麼走完全程的,真是令人費解。而翠瑛這些年來對花蓮慈善工作的盡心盡力,朝和個性的開朗詼諧,兒子士涵的耍寶天才,新媳婦瑞苑的細心能幹……蕭伯伯登福動聽的國語,蕭伯母阿絨的溫順慈祥,洪大姐美惠的穩重敬業,大姐夫順太兄的幹練睿智……這樣可敬可愛的一家人,我想,任何一個旅行團隊,都會非常歡迎他們全體的加入吧。 楊愛蘭、愛莉、愛蕙——楊愛蘭和許植英是我當年在山社負責主編社刊和主辦讀書會時的“接班人”,當時我們最想做的事,是“不要讓山社變成一個‘純爬山’的社團……”,繪畫有海報組在推廣,於是文、史、哲這些思想與文學方面的大題目,便落在社刊組和讀書會負責人的頭上了。一別三十年,沒想到愛蘭在“培養細胞”之余,依然與文學、哲思結著不解之緣,當時為了選擇適當的小山胞在我畢業之後接手做“社刊組長”,很費了我一番心思。而今瞭解到她當年對山社的全力付出,又見到她今天的活潑善道,我很高興自己那時沒選錯人。 愛莉的“他們等了老半天,都沒「看到螃蟹」,也沒「吃到螃蟹」”這個笑話,可能只有我們這些「初拾」的山胞們,才聽得懂罷。(注:原來初拾山胞之一地龐學禹,外號叫螃蟹。) 愛蕙的“z—coil”跑鞋,引起了許多夥伴們的興趣。(不管他們肯不肯承認,我們現在全都是“上了年紀的人”啦)。她應該去向“z-coil”收些sales commissions哩。 孫人先——人先不愛講心事和論點,可是愛講笑話。她講笑話的特點是“講者不笑,聽者笑”,所以效果很好。二、三十年來,臺灣「初拾」夥伴們的聯絡和相聚,她是第一功臣。(P.S.今年她和我是「唯二」既參加了三月的馬來西亞重聚和五月的西藏之行,又來了九月成都之旅的初拾夥伴——周永嘉雖然也來了成都,卻只呆了一天,只能算成半個)。 張正浩——正浩在山社時比我小三屆,卻是猴年出生的(比我大三歲)。他的體力是驚人的好。(有一天,居然一口氣把郭志海的大號行李箱頂在頭上,箭步如飛的一口氣送到了三樓的寢室門口)。所以,當他說起他幾乎忘了李嶺生曾經跟他同過班的時候,我很開心的笑了。(雖然我這個年輕幾歲的山胞在體力上比不過他,在記性上,可是“略勝一籌”哇。) 謝盛德——盛德上大一的時候,我已經是大四了,他又是一位比較沉靜的山胞,所以我沒怎麼注意到他。一直到有一天,慶複和我提到他。我問:「謝盛德是誰啊?」他說。「就是那個只要留意到有人走不動了,就會去幫他背背包的小山胞」。這樣一句話,就讓我對他印象深刻了。當年山社若是沒有像他和阿歪(陳文正)和……這一大批既不愛名又不愛利,只知道默默貢獻的中堅份子,哪裡可能成為當年台大校園裡最大,最出色,又最具影響力的社團呢? 今天的盛德,似乎依然沉靜如昔,但是他也和莊新烈一樣,是可以做個“惠我良多”的匾額的一(他的賢妻美瑜也是他由山社“娶回家”的)。所以,既然兆複拒收匾額,他不如把做匾額的心意,移轉為“惠我夥伴谷”,而把北美州的初拾夥伴名單,由眼前的百余位增加到五、六百位以上?!這豈不是夥伴谷的福氣? 高瓊華——瓊華那淒涼的斷足故事讓我在今天聽了,還為她感到心有餘悸。「那時刻,真的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啊……不知道我叫喊了多久,先生才由屋裡走出來,發現了奄奄一息躺在草地上,被自己的座車壓斷了腳踝的我……他說他沒有聽見我的呼喊,因為他在看電視上的足球賽……。」(我在2001年雙十節那天,跌傷了後腦,那時候我也同她一樣,十分後悔自己住的是一個「四望無人」的幽靜住宅區。好在後來我勉強拖拖拉拉的走了三十米路,才到了背街的通衢上,才等來了救援的人……。) 周碧瑟——今年四月間,我在臺灣南南北北的遊耍,偶而會聽到夥伴們說,當年的小山胞周碧瑟,已經是臺灣醫教界的“名人”了,但是在“初拾”夥伴們的聚餐會上,我只見到了“名人”——高成炎夫婦,與碧瑟未得一晤。而這一回,在“夥伴故事集”裡,聽見她由幾十年前“防癌協會”的下鄉經驗,談到她“逃婚”的「性格」行為,到她教子教學的苦辛和樂趣……本來已經開始打瞌睡的我,居然不只是完全醒了過來,還全神貫注的由開始聽到結束。“女三十年不見,刮目相看”,在這兒,陸遜的故事,還不及碧瑟的,來得“章節分明”呢。 莊新烈——這位看起來沉默木訥的小夥伴,先是由一段“三元及第”展開了序幕,後來又在賓館的普二教室裡,向我們詳述了他的一長段“經營經歷”,我這才意識到,原來有些表面上看起來很木訥的人,事實上是極為能言善道的。他對“如何「重建」全球性的「初拾」夥伴谷”這個大題目,有這樣的建議: “我們需要一位元長於管理,又願意為夥伴們貢獻心力的老山胞,用他(她)專業性的組織長才,來把這上千位失散了多年的初拾夥伴們重新連系起來……只有這麼做,我們那些脫隊經年的夥伴們,才可能重新再回來歸隊”。 我想到他方才自述的“經營經歷”,突然靈機一動:「嗨,你不就是這位“最佳人選”嗎?」。(惠我夥伴谷呀。) 陳秀真——沉靜文秀的秀真,是新烈當年由「普二」娶回家的“山胞娘”。由新烈談到他當年在追求秀真的情書中,還會引用余光中的新詩,可以體會到,要把秀真“追到手”,新烈真的是很費了一番功夫。難怪他口口聲聲要做個“惠我良多”的匾額了。 葉蓉——葉蓉說故事,初聽之下似乎只是信手掂來,可是仔細再推敲,就可以感覺得到,她是用了一份很濃的母愛在談她的生活經驗的。——由她女兒的“閃電結婚”,到新女婿的自願從軍(特種部隊),到小女兒的“畢業致答辭”,……我們深深的體會到,一個傳統的母親,在努力去瞭解現代兒女的成長過程中,所經歷的錯愕和理解,憂慮和包容,欣慰和驕傲……。在美國,要做一個稱職的母親,真的除了需要十八班武藝,還得有無限的耐心……。但是,只要兒女們能安穩的長大成人,做母親的,即使是增添了較多的皺紋和白髮,又有何憾呢?我們的犧牲,換得的是孩子們的幸福啊!葉蓉的“女兒的故事”令我感動,也讓我靜思。 唐堯——葉蓉的夫婿唐堯,在自我介紹中曾經宣佈,他是來夥伴谷“看怪人”的。J。不知道在這一段旅程中,他看到了幾多個怪人?他提到“臺灣最大的寶藏是海洋”,又說起當兵時候在軍艦上的種種,這一位海洋之子,而今在上海的Honeywell工作,又跑到四川西北的海子道上來,依然沒有離開“海”……,可是別忘了,環繞著臺灣的這一片海洋珍寶,還在等著他來開發拓展呢。 蕭萌區——萌萌的爽直無羈,竟然比我還有過之而無不及……曾經有朋友對我說過“王孝容,你可以繞個彎……”我只好向她坦承:“我是學化工的,立體幾何畫多了,只會走直線啦”。萌萌一定不太明白,為什麼我老是婉拒她為我提包包的好意。(只坐了一回滑竿,就被小山胞們取笑得不行,我哪還敢讓人提包包啊)。 萌萌父親的事蹟,讓人聽了心酸,原來那天是他老人家的祭日!後來讀到她母親寫的——“我和老蕭的抗戰歲月”,我更深深體會到,真正的利他與無私,是怎麼樣的一種境界。她曾經對我說“我想我也是‘鄉愿’的”。「因為我一開始就很嚴厲的說過:東方人社會中最令我痛恨的“惡習”就是“鄉願”和“矯情”(後來我又加了一個“偽善”)」那時我沒有時間與她多談這一個大題目,可是我想,一位像她這樣耿直的人,恐怕再怎麼鄉愿,也鄉願不到哪兒去罷。 呂麗雪——阿雪的山服節育經驗,與當年碧瑟的推廣預防子宮癌工作,都是“小朋友教老朋友”的尷尬情景。不是當年一塊兒在臺灣長大的女同胞,一定想像不到,我們那時候,對“荷爾蒙”和“器官”這些個名詞,到底無知到什麼程度。(有一位朋友,真的以為被人吻過就可能會生孩子——緊張得半死。)在車上,阿雪同我談了一下夥伴谷參與慈善工作的可能性,因為我們都在聚精會神的聽故事,未得深談。回到家中,把她在“山社四十年”的那兩篇文章拿出來詳讀了一番,這才意識到,這位嬌小的小山胞,文字清晰,思想深遠;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山社「後起之秀」! 她在文中所提到的“理想的山社”v.s.“山社的理想”也確實是許許多多夥伴們幾十年來心裡的長夢——。“聚志成城,聚沙成塔”,我想,一旦“山社四十聯絡網”能遍及世界上各個角落,“山社的理想”才能真正走向實現罷。 最後,這回「四川遊」的「主辦單位」——兆復和許靜,他們倆人的「戀愛故事」我聽了有點迷糊。究竟來成都造訪兆復的客人,帶給他們的是熱鬧呢還是困擾?或許都是,也或許都可以一笑置之罷。只是,按摩在成都,實在是太便宜了,那倒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的。(另外,在這兒還要補充一句,兆復、建芬和姐姐敏輝,雖然沒有像進添夫婦那樣,一直在吉隆玻機場陪著我到飛機起飛,卻常常在雙流機場眼巴巴的等著我這個“外鄉人”走出機場,對這,我也是極為“銘感”的。) 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“ 以上只不過是我在這八、九天的旅途中,隨手記下的一些小片段而己。篇幅有限,還有許許多多精彩的「插曲」,在等著各位夥伴來「補充」或延續呢。如果夥伴們能把他(她)在大車裡、飯桌上、山徑邊、小湖旁、普二教室中……聽到的、自己講的,甚至是感覺到的大小故事,或長或短的寫下來,那麼,唐堯所提議的“寫書”的想法,不就是“水到渠成”了麼? (本文匆匆草成,如有錯謬之處,還盼山胞們隨時指正——孝容又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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